皇后的宣召来得很快，林清之还没进御书房，凤卿卿已经被唤走了。 六宫妃嫔刚结束请安，从凤栖宫鱼贯而出。 见到凤卿卿过来，想起上次的事情，众人看向贵妃的眼神都很微妙。 大皇子已被查明和王琦大案无关，掉马的几个官员和大皇子也没什么直接联系，他禁闭关了几天就结束了。 按理说贵妃好不容易复位，惩罚也该一并结束，可皇后死活不松口，依旧要她每日抄佛经上交。 很显然，皇后还念着贵妃在御花园害凤卿卿的事情。 陛下是出了名的和事老，左右不得罪，皇后却没那么好糊弄。 贵妃看到凤卿卿自然没有好脸色，可林清之没有趁王琦的案子陷害林渐之，这次从禹县回来又立了大功，风头正盛，她不好在后宫为难他的太子妃。 即便如此，贵妃还是忍不住酸上几句。 左右就是嘲讽凤卿卿笼络不住男人的心，生不了孩子这些老掉牙的话，凤卿卿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纯当她在放屁。 “贵妃娘娘教训的是，我记下了，贵妃娘娘走好。” 贵妃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凤卿卿乖巧懂事的脸又说不出别的不是，只得甩袖离开。 贵妃之后是丽妃。 丽妃最近好像有些憔悴，脸上甚至有些浮粉，凤卿卿眼尖的发现。 “娘娘安好。”凤卿卿记得上次丽妃的仗义执言，向她微笑，丽妃含笑点头，匆匆离开。 倒是身后的茵贵人有段时间不见，越发神气了，从头到脚都闪闪发光，差点没闪瞎凤卿卿的眼睛。 衬得一旁的容嫔很是落魄。 对这些小后妃，凤卿卿不用客套，直接带着宫人走过。 正殿里，皇后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绿竹站在身后给她按摩头部。 看见凤卿卿，绿竹正要开口，凤卿卿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瞥了一眼皇后手边敬事房的册子，换过绿竹，接着给皇后按摩。 凤卿卿的手法自然是没的说，皇后立刻便感觉到了不对，也没有阻止。 “太子妃，你私自随太子去禹县，实在大胆。” 凤卿卿悄悄吐了吐舌头，连忙认错：“儿臣知错，还望母后责罚。” 皇后叹了口气，抓过凤卿卿的手，将人拉到面前来：“你呀，跟着太子出去历练是好事，知道自己错哪儿吗？” 凤卿卿低着头，不经意看到了皇后眼角的皱纹，心中一动，眼角便红了。 “怎么还哭了。”皇后将脸上的严肃收起来，轻轻摸了摸凤卿卿泛红的眼角。 “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知道吗？” 凤卿卿乖乖点头，努力将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受伤时都不曾怎样要死要活，如今被皇后这么一说反倒委屈起来了。 “绿竹，曹征可来了？” 绿竹回道：“正在殿外，等着给娘娘请平安脉。” 皇后点头：“让他进来，顺便给太子妃也瞧瞧，女儿家的别留了疤。” “是谁受伤了？” 皇帝一进来，凤卿卿就注意到他和皇后两人手上的红线开始闪动。

扫过皇后手边敬事房册子上的内容，凤卿卿懂了。

帝后因为茵贵人怀孕这件事在闹矛盾。 【不会吧，帝后CP要be了？那不行，我嗑的CP不允许be。】 凤卿卿觉得皇帝这副妻管严的样子，不像是会流连后宫的人。 肯定有猫腻。 林清之跟在皇帝身后，还没走进内殿就听到凤卿卿在议论帝后的事情，再一次刷新了对凤卿卿大胆和八卦的认知。 表面看着啥事没有，实则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曹征，给太子妃看看伤。” 皇后没搭理一脸谄笑的皇帝，对坠在后面的曹院正道。 曹征便是当初凤卿卿落水时给她把脉的太医，时隔不久，两人又见面了，境况却不比从前。 凤卿卿不再那般畏惧皇后，曹征升了院正，也多了些从容。 皇帝坐到皇后身边，扯了扯皇后的衣袖，皇后冷冷盯他，皇帝讪讪收手。 【你好歹是一国之君诶，这样怕老婆可还行。】 这边正想着，后颈一紧。 林清之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揉捏着她的后脖颈。 凤卿卿抬头看他，觉得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手痒痒的毛病，总是动手动脚的，甚是奇怪。 林清之咬着后槽牙，感情自己这些行为在凤卿卿眼里就是有毛病。 这女人看别人恩恩爱爱倒是挺来劲，到了自己身上怎么这般迟钝。 要是换了别人，自己能这样做么，还不是因为是她的缘故。 “小笨蛋。” 林清之说得很轻，凤卿卿没听得见，倒是耳朵伶俐的曹院正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林清之。 外界所传太子殿下不喜太子妃似乎也不可尽信，这几次三番下来，太子还是很在意太子妃的。 可以说，很亲近。 话虽如此，曹征还是持怀疑态度。 林清之娶云芷柔闹得太大了，短短三年就移情别恋，还是移情于先头的大老婆，怎么看都不合理。 “太子妃伤势处理得当，只是伤口过大，不处理只怕会留疤，待微臣开一些祛疤的药物涂一涂，也就无碍了。” 皇后点头应允，曹征拿着药箱过来给皇后请平安脉。 这次，曹征严肃了许多：“皇后娘娘气血翻滚，肝火旺盛，进来还是多多静养为妙，以免触发旧疾。” 所谓旧疾还是生林清之时留下的病根，每每动怒或心情郁结时便会头疼，严重者还会昏厥。 马虎不得。 听得此言，皇帝神色微敛，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心疼：“书儿，你少些操心，那些糟心事解决不了就让朕来。” 皇后瞥了他一眼，冷笑：“陛下这个泥瓦匠可以做什么，涂涂抹抹，粉饰太平么，难道殿下忘了先皇后宫中是如何乌烟瘴气，一团乱麻的吗？” 皇帝面色一沉。 他性子和软，对谁都不想过于严苛。只要对方不过分，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心疼也是真的。 他与皇后少年结发，风雨同舟数十年，他不得已的事情做过，可他一腔真心始终都只在皇后一人身上。 他此生绝无二志。 “书儿，朕的心意你该清楚。” “陛下，”皇后打断了皇帝的剖白：“慎言。” 皇帝一时情难自禁，听得此言才发现一旁的凤卿卿和林清之都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有些羞恼。 一挥手，将两个小年轻打发出去。 【哎呦，别见外嘛，给我也听听。】 林清之拉着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的凤卿卿往外走。 “殿下，你不好奇么，我们听听呗。” 凤卿卿反拉住林清之的手，笑得狡黠而讨好。 林清之无情拒绝，直接把人拉去了御花园。 凤卿卿倒也不纠结，到了御花园又开始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不知道小邓子和他那小相好怎么样了，上次提醒他，不知他听了没有。】 凤卿卿正想着，小邓子端着一托盘的布匹跟在一个队列里从御花园经过。 “小。” “赵福江。” 凤卿卿刚欲开口，林清之叫住了为首的大太监，内务府总管赵福江。 赵福江带着一群小太监过来拜见。 “这么多东西，”林清之扫了一眼后面一长串的小太监，手上捧着的，不是燕窝人参就是蜀锦苏绣，样样件件都价值不菲，珍贵异常：“是要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