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的行为并不违法。 我和妻子等到幼儿园放学，林律师夫妻也没露面。 当然，园长也没敢把 James 带出来。 僵持到晚上十点，我给张队长发了消息，告诉他我实在耗不住了，带着妻子回家了。 家里冷冷清清，我开了一瓶白兰地，和妻子借酒浇愁。 可酒还没喝完，手机响了，是园长的号码。 我接起来，却是林律师的怒吼。 「姓陈的，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此时距我离开幼儿园又过去三个多小时。 他终于肯联系我了。 「对不起，你儿子不在我这里。」 「我儿子在幼儿园睡着了，叫不醒，是不是你干的？」 「林律师，你没病吧？你晚上十点多还没去接他，他不睡觉难道还通宵等你？他只是个孩子，不是机器人！」 我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他听我这么说，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警告你，不要再骚扰我儿子，否则我让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林律师，你在幼儿园是吗？正好，我过去帮你叫醒你儿子，你跟警察说说你儿子偷换我女儿食物的事，你稍等，我和警察马上就到……」 我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 我给他打回去，关机。 又打给园长，园长也拒接了。 他们害怕了。 我和妻子又开了一瓶烈酒，把彼此灌了个一醉不起。 直到第二天中午被砸门声惊醒。 是林律师，还有张队长。 我打开大门，林律师冲上来就是一拳。 我一闪身把他晃了个跟头。 「林律师，你当着警察的面对我行凶，过分了。」 22. 「我儿子出事了，我杀了你！」 林律师再也不是那副高傲的嘴脸，露出疯子的本性。 我看看张队长：「张队，林律师终于出现了，我女儿被谋杀的真相查清了吗？可以询问 James 了吧？」 张队表情复杂，没回答我。 他的手下当了嘴替：「陈医生，很抱歉，James 大脑受损，不能接受询问了。」 「呵！这又是林律师的新手段？为了逃避询问，不惜诅咒自己的儿子？」 我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 林律师又要动手，被张队长制止。 「陈医生，幼儿园园长也说你跟 James 起过冲突，有这事吗？」 我点点头，把自己的手背和刚被咬时的照片一起递给他。 「幼儿园有监控，查一下就知道是 James 攻击了我。」 张队长看看我的手，又看看照片，又看看林律师，一时无语。 「他撒谎！那里是监控盲区，一定是他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我儿子才咬他。」 林律师失控大叫。 我笑笑：「你有什么证据？验尸了吗？」 23. 「陈知行，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林律师真是疯了，都不会用他律师的身份威胁我了。 我懒得理他，把自己被 James 咬伤的过程给张队长讲了一遍。 「我们走的时候，James 还活蹦乱跳的，他真出事了吗？」 我还是不太相信。 张队长沉吟片刻，给我看了几段监控视频。 我走后，园长打电话向林律师邀功，并且把 James 带回了她的办公室。 James 在里面上蹿下跳疯狂拆家，后来大概是玩儿累了，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期间园长还给他盖了毯子，并且给林律师报了平安，让他们放心。 直到凌晨时分，园长给林律师打电话说我真的走了，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夫妻俩才醉醺醺地来到幼儿园。 可那会儿的 James 睡得太沉，怎么都叫不醒。 正常人的思维肯定是叫救护车送医院，可这夫妻俩的骚操作着实让我目瞪口呆。 林律师先是猛抽园长一顿耳光，又让她给我打电话。 被我怼了一顿后，夫妻俩竟然又把孩子留给园长，走了。 24. 又过了三个小时，园长发现 James 尿失禁，才察觉不对。 可她也没叫救护车，而是等到林律师夫妻俩再次赶来，才把他送到医院。 医院抢救了一个多小时，人醒了，但脑袋坏了。 连他爸妈都不认识了。 只会傻笑。 医院给出的诊断是缺血缺氧性脑病，发病原因不明。 经检查，James 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是了，我那一针麻醉剂的药量控制得刚刚好，在耳朵里下针的位置也是精心挑选。 我在幼儿园门口蹲了几个小时，就是防止林律师在麻醉剂损坏 James 大脑之前把他带走。 法律拿他们没办法，我有一百种。 我学医十年，既能救人于死地，也能杀人于无形，天衣无缝。 「所以为什么要找我呢？在幼儿园出的事，应该由幼儿园负责啊，林律师自己说的啊。」 「而且他给我女儿投毒的时候还没傻，该查的还是要查的。」 「他只是傻了，我女儿命都没了，教唆投毒的人还逍遥法外呢，我们就真的拿他没办法吗？」 我说出这句，泪水决堤。 林律师还在叫嚣。 「我是外国人，你们不逮捕他，就是不尊重我的国家，我要让你们的政府公开道歉……」 张队长的脸黑得能滴下水来。 「外国人在中国犯了罪，也要接受中国的惩罚。」 「林律师，你不能证明陈医生伤害了你儿子，但我能证明你儿子伤害了陈熙。」 「陈医生说得对，你和你太太涉嫌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请跟我回刑警队接受调查，现在。」 25. 林律师终于被带走了。 但很快又被放了。 James 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们都无法证明是他们夫妻俩教唆 James 换了我女儿的点心。 二十四小时一到，警方也只能放人。 同样，尽管这对疯批四处大闹说我弄傻了他们的儿子，也因为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 一周后，夫妻俩带着他们的傻儿子回家了。 我以为他们总能长点教训，可回来的当晚，赵总就在业主群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中他女儿和傻了的 James 追着一条狗满小区跑，嘴里大声喊着「Xixi，Xixi」。 还时不时扔给狗一把小饼干，拍手大笑：「Xixi 吃饼干了，Xixi 吃饼干了……」 我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妻子看见这条视频，趁她洗澡把她的号退出了业主群。 可赵总马上在群里 at 我。 「哟，熙熙妈妈怎么退群了？」 「别多想啊，这条狗是我送给 James 的礼物，狗的名字也是他起的，没办法，孩子嘛，他喜欢就好。」 我直接把 James 一家人闯到我家来送小饼干和 James 偷换我女儿点心的监控视频发送到群里。 又发送了我女儿的尸检报告，提醒各位业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远离疯批。 业主群瞬间爆炸，问清了我女儿的遭遇后，纷纷表示要把这家疯批赶出小区。 有人甚至对林律师夫妻发出死亡威胁，更把赵总骂到不敢出声儿。 可半夜时分，我却被妻子凄厉的哀号惊醒。 她像疯了一样，冲进厨房拎了把菜刀就往外冲。 我抱住她，问了半天才知道她知道 James 养狗的事了。 那个赵总用他老婆的号以关心熙熙的名义加了她微信，把视频发给了她。 「你就不应该留他的狗命！我要杀了他们，斩草除根！」 我柔弱的妻子终于被逼成困兽。 我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我错了，我来弥补。」 26. 我连夜把妻子送回娘家，独自去了一趟朋友的犬舍。 他带出的赛犬可以说是战无不胜，都是因为我给他的秘诀。 我在他那里喝了一顿酒，回家翻出了我很久没用的无人机。 又从冰箱里拿出给熙熙囤的顶级和牛。 女儿不在了，这些肉也要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 那晚我一个人在露台上玩儿了一夜无人机。 看到了人世间最丑恶的一幕。 林律师家的客厅里，赵总和林太太推杯换盏眉目传情。 露台上，林律师把赵总的女儿按在一尊诡异的雕像前，做出不堪入目的行为。 而他的傻儿子 James 就在一旁围观，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一句咒语。 那条叫「Xixi」的牧羊犬在楼上楼下来回奔跑，情绪焦虑，是整个院子里唯一正常的生物。 我收回无人机，把它拍下的影像妥善保存。 天亮之前，万籁俱寂，无人机再次起飞，悬停在林律师家的狗窝上空。 精准地投下那块顶级和牛。 这才疲惫睡去。 好像是刚睡着，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呼喊声： 「陈医生，救命，快救救我儿子，救救我老公，陈医生——」 是林太太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仔细地品味了一会儿这美妙的声音，才慢条斯理起床，不紧不慢走出去。 林太太满身是血，衣衫褴褛，像刚从命案现场逃出来的。 「林太太，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我笑着问道。 「Xixi，Xixi 疯了，疯狂咬人，我老公和儿子伤得很严重，救护车还没来，求你救救他们！」 呵呵。 原来她会说人话。 可惜已经晚了。 「哦，是吗，我去看看。」 我不紧不慢地开门，不紧不慢地朝他们家走去。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家是什么情景。 那块和牛里我放了足够那条牧羊犬到达最大武力值的安钠钾。 赛场上，这个剂量能让它撕裂五条大型烈犬。 但到了现场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它的战斗力。 林律师好歹也是个一身肌肉的男人，这会儿却成了一堆烂肉，正在地上痛苦翻滚，发出阵阵惨叫。 看样子是被咬掉了命根子。 他的宝贝儿子倒没那么惨不忍睹，只是喉咙被咬断，正「嘶嘶」地倒气。 大门外站满了围观群众，那条肇事狗已经不见踪影。 27. 「陈医生，快救救他，求求你——」 林太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莞尔一笑，点开手机录像功能。 「不急。林太太，我问你，到底是谁教唆 James 给我女儿下毒的？」 「答错了我可不救人。」 林太太伸手一指那团翻滚的烂肉：「是他！他教的。」 「哦，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他在饼干里放了咖啡因，他想让熙熙上瘾，供他玩弄。」 「你家露台上供奉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是……是西方的一个邪恶之神……用幼女献祭，可以获得永生……」 林太太出卖了她的神，痛苦不堪。 围观人群一阵哗然，有人提到了赵总的女儿。 我停止录像，把视频发给张队长，收起手机。 「你、你为什么不救人？」林太太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问。 我笑笑：「人？在哪呢？」 那堆烂肉滚到我脚下，用血肉模糊的手抓住我裤脚，大吼大叫。 我一脚把他踢开，劝他省点力气，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 「嚯，那条狗把赵总也咬伤了！」 人群中有位大哥接了个电话，兴奋地嚷嚷起来。 人群你推我挤地往赵总家涌去，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我也接起了张队长的电话，边说边走出去。 28. 身后传来林太太呼天抢地的哀号。 James 断气了。 下午，林律师所在医院的同行发来贺电，这个人渣因抢救无效，去见他的神了。 赵总伤得不重，毕竟是他养的狗。 但警察给他看的视频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因为他老婆见到女儿的遭遇，精神受了刺激，差点儿把他砍死。 我把自己拍到的视频都交给了警方，铁证之下，林太太交代了一家人加入某个非法组织的事实。 张队长说幸亏发现及时，否则他们不知道要荼毒多少人。 一个星期后，我和妻子把女儿送到了她最喜欢的大海。 「熙熙，爸爸给你报仇了！害你的人都死了，再也没人欺负你了！」 我妻子对着大海失声痛哭。 我捧起仿佛带着女儿体温的海水，狠狠搓洗自己的双手。 我知道女儿一定会带走我手心里的恶魔，让我做回那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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